第一百二十六章 欺騙與利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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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欺騙與利用（一）
歐陽少華一身素衣，風塵仆仆而來，雙腳剛踏上席府的臺階，一個身穿粉裙的女子便從一旁的石獅子後面跑了出來：“郡王！”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太後的孫侄女蔡莉，不耐煩的情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他很快露出了一個得體卻疏遠的笑容：“蔡小姐，你這是……”
蔡莉滿腹委屈：“郡王好心機，騙我去央太後和皇上準你與我一同出游，結果卻將我丟在行館裏，自己跑到了席府來！”
他抱歉的笑笑：“對不住小姐！本王身體抱恙，聽聞席滸醫術高明，遂前來求醫，並非有意冷淡小姐。”
蔡莉笑，水汪汪的眼中好似有洞察一切的睿智：“郡王還在騙我？郡王當我是三歲小孩，猜不出你到這裏是為了找席滸驗屍，為朝宜公主洗刷冤屈？”
她話落，歐陽少華倒也不再掩飾，坦然道：“你說得不錯，此次出游本王確實是為了王妃，對不住了！”
蔡莉咬了咬下唇，眼中水汽越來越重，仿佛隨時可能會哭出來，終究還是忍住了，低聲道：“對不住了？郡王是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索性連欺騙也懶得了？可郡王大概不知道，席滸雖然擅長驗屍，卻並不是誰的請求都答應，更不是隨時會驗屍！他有個習慣，一年碰九屍。因為一個得道高人曾跟他說過，屍體陰氣過重，若長期與屍體打交道會折損人的陽壽，所以一年他只驗屍九具，其餘時間多是行醫治病。不巧的是，他昨天已經驗了第九具屍體，郡王若想請他驗屍，恐怕只能等明年了！”
歐陽少華略微驚訝，隨即笑了起來，表情柔和幾分，道：“既然蔡小姐已經猜到我的用意，又說得出席滸的習慣，那定是有法子說服他了，還請小姐幫我！”
“我確實能說服他！早年他落難，老母重病無錢醫治，是我父親幫了他，他曾發誓一定報答我蔡家！雖然事情過去很多年，但我想，這麽一點小事我若開口讓他破例，他不會不許！”說著，蔡莉微微一頓，看向歐陽少華的雙眼，接著道：“早先的欺騙我可以不計較，此番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這個人從來不幫與我無關的人，也不會做對自己無利的事情，我這麽說，郡王明白嗎？”
歐陽少華裝傻：“小姐想要什麽東西盡管開口就是，本王一定不讓小姐白白幫忙。”
“我……要做翼德郡王妃！”
“哈哈哈……小姐說笑了，本王的王妃是陛下欽點，縱使本王願意，陛下那裏恐怕也無法更改。”
“如此說來，她不死我的心願就無法達成，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幫忙，就讓她死了算了……”
歐陽少華沈了臉：“蔡小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如果夏國的公主死在我大梁的刀下，無論什麽原因，對夏國人來說都是奇恥大辱，千萬人想要化幹戈為玉帛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到時候，只要齊國向夏國示好，兩國一定會聯手攻打大梁，這無疑給了他們最好的出兵借口！”
“陛下不是已經親筆書信告知夏國國君了嗎？等夏國國君同意，陛下再下令殺她，不就……”
不等蔡莉說完，歐陽少華便又笑了起來：“蔡小姐真的以為國家大事是做文章，只要有理有據便能說服別人？”
“……”
“夏國國君永遠不會回覆陛下的親筆書信，他乃至整個大夏國都會假裝沒有收到陛下的書信，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會等，等陛下表態，看陛下是選擇與他們交好饒恕本王王妃，還是為了討好齊國斬殺本王王妃。若是前者，陛下會失信於天下，若是後者，他們便反目相擊。”
“……”蔡莉繼續沈默。
“蔡小姐以為陛下準許本王隨你出游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蔡小姐錯了！陛下是不願意我大梁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明知是本王搶走了齊國公主的屍體，他卻不加阻止，還準許本王出京，為的就是讓本王有機會查明真相，如此便能光明正大放了本王王妃，也能讓齊國人無法借機刁難！你要知道，梁夏兩國百年來紛爭不斷，有今日聯姻停戰的局面實在難得，陛下不願意、天下人更不願意重陷戰火之中！”
“郡王好口才！照郡王所說，若我不幫郡王妃洗刷冤屈，不僅是對不起天下人，還會讓陛下記恨在心？”
歐陽少華緩了口氣：“蔡小姐言重了！本王私以為蔡小姐是明事理的人，定會以大局為重！”
“這大帽子一扣，我若是再推辭，豈不是落個不義不忠的名聲？”
“蔡小姐……”
“郡王不必多言，我答應幫助郡王就是，但郡王也得答應我兩件事情。”
“小姐請說！”
“第一，你我畢竟一同出游，以後便是朋友，我若有事相邀郡王不能拒絕！”
“這是本王榮幸！”
“第二……現在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的時候再說吧！”
聞言，歐陽少華暗暗松了一口氣：“好，等蔡小姐想到後再告訴本王！”
“還叫我蔡小姐？既然答應與我做朋友，少華就喚我的乳名——依依吧！”
“好，依依！”
蔡莉向守門的小廝表明身份，小廝答應進去通傳，不大一會，一個大約三十五六歲，身穿灰衣的瘦弱男子就跟著小廝走了出來，此人，便是席滸。
見到蔡莉，他很是客氣，雖然沒有點頭哈腰，但眼神與言談中多有恭敬。聽蔡莉說明來意，他當即答應下來，隨便收拾了幾件行李，便隨著歐陽少華和蔡莉前往京城。
席滸所住的小鎮子離京城有些遠，來時為了遮掩目的歐陽少華只得耐著性子與蔡莉一路游山玩水，足足用了六天工夫，加上早先在京城裏耽誤的時間，這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天，想到牢中的蕭雅歐陽少華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但他不能，他得顧忌著身體較弱的蔡莉。
回去，依舊是乘馬車，雖然沒有再游山玩水，可起碼要用三天工夫。
蔡莉何等細心，自然看出了歐陽少華的焦慮，晚上準備投宿入住客棧時，她主動提出連夜趕路。
歐陽少華高興不已，這一刻，他對蔡莉生出了滿滿的感激之情。
遂，大家都沒有休息，日夜兼程，只是在途徑驛站時更換馬匹和購買食物。
如此辛苦的趕路，蔡莉沒有病倒，反而是歐陽少華先撐不住了。
當席滸發現歐陽少華不對勁時，他已經陷入了高熱昏迷之中。
歐陽少華當初為了搶奪華安公主的屍體，與齊國的高手交戰，背上受了重傷，草草包紮後他來不及修養便強撐著去查華安公主的死因。
歐陽少華先是讓幾個信得過的禦醫和京城仵作查驗過華安公主的屍體，得出來的結論與齊國五皇子仲愷所說相同，華安公主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他心急如焚，手下有人向他提起席滸，說此人早年在京城做仵作，本事十分了得，能讓死人開口說話，剛好蔡莉有意接近他，他找了個出游散心的借口便離開了京城。
一日拖一日，他的傷勢越拖越重直到此刻發炎，他陷入昏迷之中。
蔡莉大急，命人在附近找了一處農舍安頓下來，席滸雖然醫術了得，但這次出來得匆忙，身上只帶了一些金瘡藥，退熱和治病的好藥全都找不到。
無奈之下，席滸提出要將歐陽少華背上的腐肉刮去，並輔以冰水擦身，不然他早晚會燒壞腦子。
這樣大的事情，蔡莉不敢做主，好在歐陽少華很快清醒過來，聽了席滸的建議，他毫不猶豫道：“請先生為本王刮去腐肉！”
“王爺客氣！既然王爺願意，我這便去找些草藥，時間緊急熬不出很好的麻沸散，但多多少少能減輕一些痛苦！”
“先生打算去哪裏找草藥？”
“我們方才路過的那座大山，看著樹木茂盛，種類繁多，裏面應該有草藥，興許還能找到一兩味治病的良藥。我打算去哪裏找。”
歐陽少華虛弱的臉上綻放出堅定的光芒，搖頭道：“不用了！先生對這裏的地形地貌並不熟悉，未必能找到草藥。縱使找到，恐怕也要耽誤不少時間，請先生立刻為本王刮去腐肉，本王受得住！”
“這……”席滸猶豫。
蔡莉忽然出了聲：“先生就按照王爺說的辦吧！”
席滸嘆口氣，拿出刮骨的刀具在火上燒，見狀，歐陽少華十分配合的翻身趴在床上。當席滸手裏銳利的刀尖切入他的肌膚時，他渾身一顫，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蔡莉一直在旁邊看著，歐陽少華趴在床上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憑著那鋒利的刀尖還有血肉模糊的傷口，她不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痛苦。
可他卻一聲不吭！
為了早日回京，他竟連搜集草藥熬制麻沸散的時間都等不起！
這樣的男人，竟不是她的男人！
蔡莉輕輕嘆氣，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歐陽少華。
終於，歐陽少華傷口周圍的腐肉已經被刮幹凈，席滸放下刀，將常備的金瘡藥散在他傷口上，他的身體隨即輕輕顫了一下，想來是疼得受不了。
等歐陽少華坐起身子，蔡莉也看清楚了他臉上的虛弱和慘白，他發濕如洗，眼神迷蒙，想來是疼得有些恍惚了。
“本王好了，讓大家準備一下，半刻鐘後繼續趕路。”
席滸雙眼圓睜：“王爺你的傷口還在出血，此時最好靜養……”
“本王無事，有勞先生了！”
席滸還想說什麽，卻被蔡莉的眼神阻止了。
歐陽少華坐了半刻，聽到外面下人說已備好了馬車，他便要起身，一陣頭暈眼花後，毫無預兆的昏倒在床上。
蔡莉驚：“少華，少華……”
席滸趕緊上前為他診脈，片刻後道：“小姐不必驚慌，王爺這是身體虛弱所致，待我為王爺施針，片刻後他就會醒來！”
蔡莉沈默片刻，道：“不，不要為他施針！他太累了，你應該讓他休息，最好，能讓他誰上三五日，等他養好身體，我們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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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少華一身素衣，風塵仆仆而來，雙腳剛踏上席府的臺階，一個身穿粉裙的女子便從一旁的石獅子後面跑了出來：“郡王！”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太後的孫侄女蔡莉，不耐煩的情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他很快露出了一個得體卻疏遠的笑容：“蔡小姐，你這是……”
蔡莉滿腹委屈：“郡王好心機，騙我去央太後和皇上準你與我一同出游，結果卻將我丟在行館裏，自己跑到了席府來！”
他抱歉的笑笑：“對不住小姐！本王身體抱恙，聽聞席滸醫術高明，遂前來求醫，並非有意冷淡小姐。”
蔡莉笑，水汪汪的眼中好似有洞察一切的睿智：“郡王還在騙我？郡王當我是三歲小孩，猜不出你到這裏是為了找席滸驗屍，為朝宜公主洗刷冤屈？”
她話落，歐陽少華倒也不再掩飾，坦然道：“你說得不錯，此次出游本王確實是為了王妃，對不住了！”
蔡莉咬了咬下唇，眼中水汽越來越重，仿佛隨時可能會哭出來，終究還是忍住了，低聲道：“對不住了？郡王是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索性連欺騙也懶得了？可郡王大概不知道，席滸雖然擅長驗屍，卻並不是誰的請求都答應，更不是隨時會驗屍！他有個習慣，一年碰九屍。因為一個得道高人曾跟他說過，屍體陰氣過重，若長期與屍體打交道會折損人的陽壽，所以一年他只驗屍九具，其餘時間多是行醫治病。不巧的是，他昨天已經驗了第九具屍體，郡王若想請他驗屍，恐怕只能等明年了！”
歐陽少華略微驚訝，隨即笑了起來，表情柔和幾分，道：“既然蔡小姐已經猜到我的用意，又說得出席滸的習慣，那定是有法子說服他了，還請小姐幫我！”
“我確實能說服他！早年他落難，老母重病無錢醫治，是我父親幫了他，他曾發誓一定報答我蔡家！雖然事情過去很多年，但我想，這麽一點小事我若開口讓他破例，他不會不許！”說著，蔡莉微微一頓，看向歐陽少華的雙眼，接著道：“早先的欺騙我可以不計較，此番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這個人從來不幫與我無關的人，也不會做對自己無利的事情，我這麽說，郡王明白嗎？”
歐陽少華裝傻：“小姐想要什麽東西盡管開口就是，本王一定不讓小姐白白幫忙。”
“我……要做翼德郡王妃！”
“哈哈哈……小姐說笑了，本王的王妃是陛下欽點，縱使本王願意，陛下那裏恐怕也無法更改。”
“如此說來，她不死我的心願就無法達成，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幫忙，就讓她死了算了……”
歐陽少華沈了臉：“蔡小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如果夏國的公主死在我大梁的刀下，無論什麽原因，對夏國人來說都是奇恥大辱，千萬人想要化幹戈為玉帛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到時候，只要齊國向夏國示好，兩國一定會聯手攻打大梁，這無疑給了他們最好的出兵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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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蔡莉說完，歐陽少華便又笑了起來：“蔡小姐真的以為國家大事是做文章，只要有理有據便能說服別人？”
“……”
“夏國國君永遠不會回覆陛下的親筆書信，他乃至整個大夏國都會假裝沒有收到陛下的書信，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會等，等陛下表態，看陛下是選擇與他們交好饒恕本王王妃，還是為了討好齊國斬殺本王王妃。若是前者，陛下會失信於天下，若是後者，他們便反目相擊。”
“……”蔡莉繼續沈默。
“蔡小姐以為陛下準許本王隨你出游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蔡小姐錯了！陛下是不願意我大梁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明知是本王搶走了齊國公主的屍體，他卻不加阻止，還準許本王出京，為的就是讓本王有機會查明真相，如此便能光明正大放了本王王妃，也能讓齊國人無法借機刁難！你要知道，梁夏兩國百年來紛爭不斷，有今日聯姻停戰的局面實在難得，陛下不願意、天下人更不願意重陷戰火之中！”
“郡王好口才！照郡王所說，若我不幫郡王妃洗刷冤屈，不僅是對不起天下人，還會讓陛下記恨在心？”
歐陽少華緩了口氣：“蔡小姐言重了！本王私以為蔡小姐是明事理的人，定會以大局為重！”
“這大帽子一扣，我若是再推辭，豈不是落個不義不忠的名聲？”
“蔡小姐……”
“郡王不必多言，我答應幫助郡王就是，但郡王也得答應我兩件事情。”
“小姐請說！”
“第一，你我畢竟一同出游，以後便是朋友，我若有事相邀郡王不能拒絕！”
“這是本王榮幸！”
“第二……現在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的時候再說吧！”
聞言，歐陽少華暗暗松了一口氣：“好，等蔡小姐想到後再告訴本王！”
“還叫我蔡小姐？既然答應與我做朋友，少華就喚我的乳名——依依吧！”
“好，依依！”
蔡莉向守門的小廝表明身份，小廝答應進去通傳，不大一會，一個大約三十五六歲，身穿灰衣的瘦弱男子就跟著小廝走了出來，此人，便是席滸。
見到蔡莉，他很是客氣，雖然沒有點頭哈腰，但眼神與言談中多有恭敬。聽蔡莉說明來意，他當即答應下來，隨便收拾了幾件行李，便隨著歐陽少華和蔡莉前往京城。
席滸所住的小鎮子離京城有些遠，來時為了遮掩目的歐陽少華只得耐著性子與蔡莉一路游山玩水，足足用了六天工夫，加上早先在京城裏耽誤的時間，這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天，想到牢中的蕭雅歐陽少華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但他不能，他得顧忌著身體較弱的蔡莉。
回去，依舊是乘馬車，雖然沒有再游山玩水，可起碼要用三天工夫。
蔡莉何等細心，自然看出了歐陽少華的焦慮，晚上準備投宿入住客棧時，她主動提出連夜趕路。
歐陽少華高興不已，這一刻，他對蔡莉生出了滿滿的感激之情。
遂，大家都沒有休息，日夜兼程，只是在途徑驛站時更換馬匹和購買食物。
如此辛苦的趕路，蔡莉沒有病倒，反而是歐陽少華先撐不住了。
當席滸發現歐陽少華不對勁時，他已經陷入了高熱昏迷之中。
歐陽少華當初為了搶奪華安公主的屍體，與齊國的高手交戰，背上受了重傷，草草包紮後他來不及修養便強撐著去查華安公主的死因。
歐陽少華先是讓幾個信得過的禦醫和京城仵作查驗過華安公主的屍體，得出來的結論與齊國五皇子仲愷所說相同，華安公主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他心急如焚，手下有人向他提起席滸，說此人早年在京城做仵作，本事十分了得，能讓死人開口說話，剛好蔡莉有意接近他，他找了個出游散心的借口便離開了京城。
一日拖一日，他的傷勢越拖越重直到此刻發炎，他陷入昏迷之中。
蔡莉大急，命人在附近找了一處農舍安頓下來，席滸雖然醫術了得，但這次出來得匆忙，身上只帶了一些金瘡藥，退熱和治病的好藥全都找不到。
無奈之下，席滸提出要將歐陽少華背上的腐肉刮去，並輔以冰水擦身，不然他早晚會燒壞腦子。
這樣大的事情，蔡莉不敢做主，好在歐陽少華很快清醒過來，聽了席滸的建議，他毫不猶豫道：“請先生為本王刮去腐肉！”
“王爺客氣！既然王爺願意，我這便去找些草藥，時間緊急熬不出很好的麻沸散，但多多少少能減輕一些痛苦！”
“先生打算去哪裏找草藥？”
“我們方才路過的那座大山，看著樹木茂盛，種類繁多，裏面應該有草藥，興許還能找到一兩味治病的良藥。我打算去哪裏找。”
歐陽少華虛弱的臉上綻放出堅定的光芒，搖頭道：“不用了！先生對這裏的地形地貌並不熟悉，未必能找到草藥。縱使找到，恐怕也要耽誤不少時間，請先生立刻為本王刮去腐肉，本王受得住！”
“這……”席滸猶豫。
蔡莉忽然出了聲：“先生就按照王爺說的辦吧！”
席滸嘆口氣，拿出刮骨的刀具在火上燒，見狀，歐陽少華十分配合的翻身趴在床上。當席滸手裏銳利的刀尖切入他的肌膚時，他渾身一顫，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蔡莉一直在旁邊看著，歐陽少華趴在床上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憑著那鋒利的刀尖還有血肉模糊的傷口，她不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痛苦。
可他卻一聲不吭！
為了早日回京，他竟連搜集草藥熬制麻沸散的時間都等不起！
這樣的男人，竟不是她的男人！
蔡莉輕輕嘆氣，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歐陽少華。
終於，歐陽少華傷口周圍的腐肉已經被刮幹凈，席滸放下刀，將常備的金瘡藥散在他傷口上，他的身體隨即輕輕顫了一下，想來是疼得受不了。
等歐陽少華坐起身子，蔡莉也看清楚了他臉上的虛弱和慘白，他發濕如洗，眼神迷蒙，想來是疼得有些恍惚了。
“本王好了，讓大家準備一下，半刻鐘後繼續趕路。”
席滸雙眼圓睜：“王爺你的傷口還在出血，此時最好靜養……”
“本王無事，有勞先生了！”
席滸還想說什麽，卻被蔡莉的眼神阻止了。
歐陽少華坐了半刻，聽到外面下人說已備好了馬車，他便要起身，一陣頭暈眼花後，毫無預兆的昏倒在床上。
蔡莉驚：“少華，少華……”
席滸趕緊上前為他診脈，片刻後道：“小姐不必驚慌，王爺這是身體虛弱所致，待我為王爺施針，片刻後他就會醒來！”
蔡莉沈默片刻，道：“不，不要為他施針！他太累了，你應該讓他休息，最好，能讓他誰上三五日，等他養好身體，我們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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